第66章 暗手初弈(2 / 3)
…如我一般……”
那日飘忽的告诫,此刻成了绝响。
荀彧之死,如同一阵凛冽的寒风,吹散了许都夏日虚假的繁华与温情,将权力斗争最残酷的底色,赤裸裸地展露在陈暮面前。
荀彧的丧事在一种刻意维持的低调中进行。
曹操自邺城来措辞哀恸的祭文,厚赐抚恤,许都百官往来吊唁,却都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谨慎。
悲伤被限制在荀府之内,一出府门,便被许都固有的政治空气稀释、扭曲。
陈暮强忍悲痛,回到尚书台处理积压公务。
第三日傍晚,他正准备离开,一名身着寻常布衣、貌不惊人的汉子在廊下与他擦肩而过,不动声色地塞入他袖中一枚小小的蜡丸。
回到值房,捏碎蜡丸,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。
上面只有寥寥数字:“城西永昌货栈,见南帛北金。”
是满宠的人!
动作好快!
“南帛北金”
——南方丝绸,北方金器?这暗语意指货栈流通的货物来源复杂,可能与南北势力都有牵扯?而宫苑流出的钱财,最终汇入了这里?
陈暮心头凛然。
满宠不仅查了,而且效率极高,并愿意与他分享这关键进展。
这既是合作的态度,也可能是一种考验,看他陈暮接下来如何应对。
同时,他也敏锐地察觉到,自荀彧去世后,尚书台内那些若有若无落在他身上的目光,似乎更多了几分探究,甚至……冷意。
荀彧这座曾经的“大山”
崩塌,他这位明显带着邺城背景、又与荀彧有师徒之谊的侍郎,在许多人眼中,处境变得更加微妙和危险。
荀彧灵柩尚未下葬,一封来自邺城的紧急公文,以六百里加急的度送抵尚书台,直接送至尚书令崔林与几位核心侍郎案头。
公文是曹操亲笔所拟,盖着司空印信。
内容并非针对荀彧,而是严词斥责尚书台对南征荆州的粮秣、军械调配“迟滞延宕,殆误军机”
,并指名道姓,要求核查去岁至今,所有涉及南阳、汝南、颍川三郡的物资调拨记录,限期十日呈报邺城。
公文的措辞极其严厉,字里行间透着不容置疑的杀气。
崔林召集几位侍郎议此事时,脸色苍白,额角见汗。
陈暮心中明镜似的。
这不仅是曹操对南方战事的焦虑,更是借题挥,要对许都尚书台进行一次彻底的敲打和清洗。
荀彧之死,仿佛是一个信号,拉开了曹操彻底解决许都“旧势力”
的序幕。
而“南阳、汝南、颍川”
这三地,恰好与他之前关注的南疆暗影、游侠聚集区域高度重合。
邺城的目光,与他在许都现的蛛丝马迹,正在无形中交汇。
压力如山袭来,整个尚书台的气氛凝固如冰。
夜深人静,值房内孤灯如豆。
陈暮面前铺开着空白的奏报帛书,旁边是整理好的卷宗:宫苑异常款项的详细记录与印鉴对比图样;满宠传递来的关于“永昌货栈”
的密报摘要;南方军情中提及荆州哨探频繁的抄件;汝南游侠聚集的奏报副本;乃至荀彧去世前后,许都一些微妙的人事变动与流言记录。
所有线索,如同散落的拼图,在他脑中飞旋转、拼接。
宫苑的隐秘资金,流向城西货栈;货栈可能连通南北;南方战事紧迫,而许都内部却在消极怠工,甚至可能存在一条暗通款曲的渠道;荀彧之死,彻底激化了邺城与许都的矛盾……
他提起笔,蘸饱了墨。
这不是一份普通的汇报,而是一份战书,也是一份投名状。
他将以无可辩驳的证据链,向曹操和程昱揭示许都水面下的暗涌,指出潜在的叛卖与危机,并将自己彻底置于这风暴的中心。
笔尖落下,字迹沉稳而清晰。
他从宫苑用度的细微异常入手,逐步推演至资金可能的去向,关联城西货栈的疑点,再引申至南方军务可能因此受到的延误与威胁。
他并未直接指控任何人,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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