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9章 半钱引路扣玄关,风雪人间卅载寒(二)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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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感觉玄之又玄,非是手被拖拽,而是心魂深处被某种沉寂千年的渴望轻轻拨动了一下。

吴战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,昨夜那点奇异的暖意和此刻这清晰的指引绝非幻觉!

一种混合着恐惧、茫然与强烈好奇的冲动攫住了他。

“幻境?真实的幻境?”

他不再犹豫,将破旧的皮袄裹得更紧,深一脚浅一脚,朝着那冥冥中的指引,向着碣石山更险峻、更人迹罕至的深处攀爬而去。

越往上行,山势愈发奇绝险峻。巨大的冰凌如同倒悬的利剑,从突兀的岩石上垂挂下来,在惨淡的天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。

吴战手脚并用,在冰岩间艰难攀援,好几次脚下打滑,碎石簌簌滚落深谷,回音久久不散,令人心悸。

那枚半两钱始终被他紧紧攥在手心,掌心传来的震颤越来越清晰,频率也越来越快,如同一个焦灼的向导,催促着他前行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就在一处巨大的、向内倾斜的绝壁之下,那钱币的震颤陡然变得剧烈无比,整个铜体甚至微微发热!

牵引之力变得无比明确,直指绝壁底部一块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巨石。巨石形状怪异,与山体接缝处,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的痕迹,只是被经年的藤蔓、冰凌和积雪深深掩埋,若非钱币指引,绝难发现。

吴战喘息着,拔出腰间那柄跟随他多年的横刀。

刀身早已不复锋利,布满缺口和锈迹,此刻却成了唯一可用的工具。他用刀柄、用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手,疯狂地刨开巨石周围冻硬的冰雪,斩断虬结的枯藤。

汗水混着融化的雪水,在他布满风霜的脸上蜿蜒流下。

终于,积雪簌簌滑落,露出了巨石下方一个仅容一人勉强侧身挤入的、黑黢黢的洞口!

一股混合着陈腐土腥与金属锈蚀的、难以形容的阴冷气息,如同沉睡巨兽的鼻息,从洞口幽幽涌出,扑面而来。

洞口狭窄,深不见底。

吴战将半两钱紧贴胸口,那钱体此刻竟微微发烫,如同在黑暗中燃烧的小小火种。他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头的悸动,侧着身子,一点点挤了进去。

洞内并非天然岩穴,而是人工开凿的甬道,四壁平整光滑,覆满青苔和不知名的暗色苔藓。空气粘稠冰冷,带着浓重的水汽和铁锈味,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咽冰冷的泥浆。甬道向下倾斜延伸,深不可测。

吴战扶着湿滑冰冷的石壁,一步步向下探索,只有手中铜钱那持续不断的微热和震颤,是他在这片死寂黑暗中唯一的指引和慰藉。

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,吞噬着一切光线和声音。吴战只能依靠指尖触摸着湿滑冰冷的石壁,摸索着向下。甬道仿佛永无止境,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在死寂中轰鸣。

不知走了多久,也许是一炷香,也许是一个时辰,前方终于不再是令人绝望的黑暗,而是透出一种极其微弱、带着金属质感的幽蓝色反光。

甬道尽头豁然开朗,一个巨大的、难以想象的空间撞入眼帘!吴战僵立在入口处,瞳孔骤然收缩,呼吸瞬间停滞。

眼前是一座恢弘得令人窒息的“镜殿”!

难以计数的巨大铜镜,如同沉默的巨人,矗立在这山腹深处的巨大穹窿之中。它们并非随意摆放,而是以某种古老而玄奥的几何规律排列着,形成层层叠叠、环环相扣的阵列。

镜面并非后世常见的平滑水银玻璃,而是厚重的青铜,历经千年时光,大多蒙着厚厚的绿锈和尘垢,早已失去了映照的功能,如同无数只失明的巨大眼睛,空洞地凝视着闯入者。

然而,在穹窿最高处,仍有极少数几面铜镜,不知是何材质或工艺,竟未被时光完全侵蚀,镜面依旧能反射出微弱的光芒。光线不知从何处渗入,被这些残存的镜面捕捉、折射、散射开来,在布满尘网和锈迹的巨大空间里,交织成一片片幽冷、破碎、不断变幻的幽蓝色光斑,如同水底摇曳的鬼火,无声地流淌在冰冷的空气里。

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、庄严而又死寂的气息,时间在这里似乎早已凝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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