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2章 是非功过谁人评,东望前路烽火天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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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骁因先登城墙(盖牟城)并在后续巷战中表现勇猛,累功晋升为郎将,赏金百两,绢三百匹。传令官将晋升的告身和赏赐送到他休养的住处时,同帐的伤兵们都投来羡慕的目光。

陈骁接过那沉甸甸的告身和财物,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。他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大腿,想起了那些将性命永远留在城墙上下、街巷之中的弟兄。这些赏赐,与他们付出的代价相比,又算得了什么?

在伤兵营里,气氛则更为沉重。

缺医少药的情况虽然有所缓解,但许多重伤员依旧在生死线上挣扎。截肢后感染高烧的,伤口溃烂生蛆的,内腑受损呕血不止的……惨状比比皆是。随军郎中纵然尽力,也难挽狂澜。每一天,都有人被蒙上白布抬出去。

那些在战场上悍勇无比的汉子,此刻却显得如此脆弱。胜利的荣耀,似乎难以抵达这被痛苦和死亡笼罩的角落。

一些降卒和城中百姓,被征发来协助清理战场,掩埋尸体。他们默默地劳作,看着唐军士兵领取赏赐,眼神复杂。有麻木,有畏惧,或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。

毕竟,这座被摧毁的城市是他们的家园,那些阵亡者中,也有他们的父兄子弟。大唐的功业碑,从他们的角度看,或许便是家国沦丧的耻辱柱。

傍晚,陈骁让亲兵搀扶着,在营地边缘慢慢走动。他听到几名坐在火堆旁的老兵在低声交谈。

“王老三没了,攻城时被滚油泼中了……”

“李狗子也折在死水巷了,就为了抢那口水井……”

“唉,赏钱再多,人也回不来了。就盼着能早点打完,带着这笔钱回家,给老娘盖间新屋,也算没白出来一趟……”

“回家?辽东城是拿了,后面还有白岩城、安市城……听说那渊盖苏文正在调集大军,这仗,且完不了呢!”

话语声中,没有太多的豪言壮语,只有对逝去战友的怀念,对未来的迷茫,以及一丝最朴素的、对平安归家的渴望。陈骁默默地听着,心中了然。皇帝的功业碑记录的是宏大的叙事,而这些普通士卒的心声,才是战争最真实、最沉重的底色。功过是非,青史如何评说,或许与这些亲历者的感受,永远存在着一段距离。

石碑终究会刻成,赏赐也会陆续下发,伤兵或痊愈或亡故,战场终将被清理。但战争的车轮并未停止。辽东城的攻克,只是一个阶段的胜利,绝非东征的终点。

在中军大帐内,军事会议几乎日日召开。

巨大的地图上,代表唐军的小旗插在了辽东城上,但目光东移,更多的城池关隘标识,如同拦路虎般横亘在进军平壤的道路上。白岩城、安市城、建安城……尤其是那座传闻中地势险要、守备森严的安市城,被标注得格外醒目。

斥候如同流水般将新的情报送回:

“报——高句丽北部傉萨(官职名)高延寿、高惠真已收拢溃兵,并征集靺鞨兵丁,得兵十五万,正星夜驰援,意图增援安市城!”

“报——渊盖苏文遣其弟渊净土率精兵五万,自平壤北上,已过鸭绿水!”

“报——白岩城守将孙代音加固城防,收拢周边粮草,摆出死守姿态!”

敌情不容乐观。

高句丽显然不甘心丢失辽东重镇,正在调兵遣将,试图在下一道防线,尤其是在安市城一带,与唐军进行战略决战。

李世民与李积、长孙无忌等重臣面对着地图,神色严峻。

“陛下,”李积分析道,“高句丽援军声势虽大,然高延寿、高惠真新败之余,部众心怯;靺鞨兵虽悍勇,却纪律松弛,难以持久。渊净土所部乃生力军,然远道而来,我军可伺机以逸待劳。当前关键在于,是先拔除白岩城这颗钉子,稳固侧后,还是直扑安市城,寻求与敌主力决战?”

帐内争论不休。

有将领认为应稳扎稳打,先取白岩,消除后顾之忧;也有将领主张趁敌援军未完全集结,以雷霆之势直捣安市,打乱敌方部署。

李世民目光锐利,手指重重地点在安市城的位置上:“安市,乃辽东咽喉,兵家必争!若能速克安市,则高句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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