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9章 喷泉魅影(4 / 4)
成谜、在蜂巢内部如履薄冰、在母巢监控下走钢丝的双面间谍,终于被逼到了悬崖边缘,不得不用这种极端隐秘、风险巨大的方式递出最后的求生信号?这个“RUN”,是他自己的绝境呼救?还是对周默发出的死亡通牒?
冷汗瞬间浸透了周默贴身的t恤,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。傍晚带着水汽的凉风吹过,激起一片细密的、刺骨的寒颤,汗毛根根倒竖!他握着老旧自行车冰凉金属车把的手指,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发白,微微颤抖。手机屏幕上那个如同诅咒般的“RUN”字,像一只剧毒的幽灵蜘蛛,牢牢钉死在他的视网膜中央,挥之不去。
跑?
往哪里跑?
身后,是陷入集体癫狂幻觉、手无寸铁的无辜邻居,是张婶儿和她“拜把子”的松狮旺财,是抱着路灯杆跳钢管舞的刘大爷,是李奶奶挂在树上的假发套……
眼前,是弥漫着致命甜腥的浓雾,是迷雾重重、杀机四伏、不知隐藏着多少双眼睛的黑暗森林,是蜂巢疗养院肆无忌惮的毒手,是母巢冰冷无情的清洗程序!
林柚的报告被瞬间抹除,如同从未存在!
陈正那边信号是否通畅?收到警告需要多久?他一个人能控制住这种混乱局面吗?
老K远在城东那个堆满电子垃圾和自制武器的改装作坊,远水解不了近渴!
而那个隐藏在冬青树浓密阴影里的身影,那个发出“RUN”的人,是这片死亡迷雾中唯一的、带着剧毒的“路标”!
喷泉哗哗的水声,此刻成了最好的背景噪音,完美地掩盖了黑暗中可能存在的任何脚步声、呼吸声、武器上膛的细微咔嚓声。那股混合着腐烂甜香与铁锈腥气的致幻剂水雾,依旧在晚风的裹挟下,无声地、持续地扩散着,贪婪地侵蚀着这片曾经充满煎饼果子香和广场舞神曲的、平凡安宁的社区土地。每一个吸入这甜腥空气的人,都在不知不觉中滑向认知崩溃的深渊。
周默的脚没有动。他像一尊在惊涛骇浪中钉死在礁石上的青铜雕像。自行车沉重的、生锈的金属支架被他用脚后跟狠狠向后一踹!支架摩擦着湿漉漉的水泥地面,发出极其刺耳、尖锐的“嘎吱——啦!!!”声!这声音如同撕裂布帛,瞬间打破了喷泉广场那片被诡异“欢乐”笼罩的、病态脆弱的平衡,显得如此突兀、不祥,甚至让附近几个正对着喷泉傻笑流口水的年轻人动作都停滞了半秒!
在制造出这声刺耳噪音的同时,周默的身体已经如同最精密的机械,完成了调整。他缓缓地、极其谨慎地,将身体的重心下沉,双脚如同老树的根系般牢牢抓住地面,膝盖微曲,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。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,死死地、一眨不眨地钉在那片吞噬了反光和人影的冬青树阴影深处!全身的神经末梢都绷紧到了极致,每一个细胞都在高度警戒,捕捉着黑暗中任何一丝最微弱的空气流动、光影变化、或者…杀意的锋芒!他像一张在无声中拉至满月的强弓,弓弦在寂静中发出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、濒临断裂的呻吟,箭簇所指,正是那片深不见底、危机四伏的黑暗!
冰冷黏腻的致命水雾依旧在弥漫,七彩的灯光在浓重的暮色中妖异地闪烁、跳跃,将狂欢人群扭曲的影子拉长、揉碎、再拼接成更怪诞的图案。阴影深处,那双(或许多双?)冰冷的眼睛在沉默中窥视、评估、等待着扣动扳机或发出指令的最佳时机。
而周默,就站在光与暗最模糊、最危险的交界线上。脚下,是看不见却无处不在的神经剧毒;身后,是陷入无知狂欢、随时可能被收割的待宰羔羊;前方,是浓雾中蛰伏的、未知的刀锋与致命的陷阱。那个冰冷的“逃”字,此刻重若千钧,却被他用钢铁般的意志和沉默碾碎在脚下,混合着尘土与冰冷的雾气。
风,卷着那股甜腥的死亡气息,吹过空旷的广场,更冷了。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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