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 星釉重塑（2 / 3）

速度并不快，但无比稳定。周围的压力不再成为阻碍，反而如同水流托举着游鱼。无尽的死寂包裹着她，却不再带来侵蚀，只有一种……回家的安宁感。

在这沉降的过程中，她的感知与墨渊本身的“记忆”（如果那能称之为记忆的话）产生了极其细微的交织。

一些破碎的、模糊的、超越了时间概念的“画面”片段，涌入她的意识——

· 一片虚无，然后是一个点的爆发，规则诞生，时空延展……（宇宙初开？）

· 无数文明的兴衰，星辰的燃烧与冷却，如同快进的影片，最终都归于沉寂……

· 一个巨大的、由纯粹规则构成的复杂结构（钟楼？）在虚无中运转，其核心的一个部件（钟摆？）散发着维持一切平衡的韵律……

· 一道暗红色的、污秽的裂缝，以及一道灰银色的、贪婪的阴影，突然侵蚀了那个结构，导致了韵律的紊乱和偏移……

· 一个苍白的光影（遗匠？）试图修复，却似乎力有未逮……

· 一个冰冷的、带着齿轮与星轨标记的造物（时匠？）在远处冷漠地观测着，偶尔进行着某种干涉……

这些画面支离破碎，且迅速被墨渊那浩瀚的死寂所同化、抹平。但却印证了许多她的猜测。

墨渊，果然是某种“终极规则”的体现，而它的“故障”，源自那场突如其来的污染。

而她此刻这具由墨渊物质重塑的躯壳，或许……能比遗匠更能“接近”甚至“影响”那核心的故障？

沉降还在继续。

周围的墨渊物质变得更加“粘稠”，仿佛即将由液态化为固态。那沉眠的引力强大到足以撕裂星辰，却让她感到愈发安宁。

终于，她的双脚，触碰到了“地面”。

那并非实质的地面，而是……规则的凝结。是“终结”这一概念的实体化界面。

眼前，不再是无尽的黑暗墨流，而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其“景象”的所在。仿佛所有规则在这里都走到了尽头，化为了最简洁、最终极的几何形态，沉默地矗立着，散发着永恒的死寂。

在这片规则坟场的中心，是一个巨大的、不断缓缓旋转的暗色漩涡。

漩涡的中心，并非空洞，而是……一片绝对的无。

连“存在”本身在那里都被彻底否定。

那里，就是墨渊的真正核心。一切的终点。

而在那漩涡的边缘，静静地悬浮着一点……微弱的、熟悉的幽蓝光芒。

是苏启那枚怀表最后崩碎时，残留的……核心碎片？

它竟然没有被彻底同化，而是如同灯塔般，悬浮在这最终的归宿之地，散发着执着而微弱的光晕。

阿青缓缓走上前，来到那漩涡的边缘。

她低头，看向那点幽蓝光芒。

然后，她伸出手，星釉般的手指，轻轻触碰了它。

没有惊天动地的变化。

只有一段极其简短、却蕴含了无尽思念与平静的信息流，从那碎片中流出，融入她的意识。

【……你来了……】 【……我就知道……你会找到这里……】 【……休息吧……阿青……】 【……这里……很安静……】

随着信息的流逝，那点幽蓝的光芒，如同完成了最后使命般，满足地、轻轻地……闪烁了最后一下，随即彻底消散，融入了周围的死寂之中。

苏启最后的存在痕迹，也于此，彻底安眠。

阿青静静地站在那里，许久许久。

然后，她抬起头，看向那旋转的、否定一切的暗色漩涡。

她缓缓抬起手，不是触碰，而是将掌心那枚奇点碎片的气息，缓缓导向那漩涡。

漩涡的旋转，似乎……微微滞涩了一瞬。

一丝微不可察的、不同于绝对死寂的波动，从漩涡深处，极其艰难地……渗透了出来。

那波动中，带着一丝……被修正过的、纯净的时间韵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