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8章 血溅学府与胡氏逻辑(1 / 2)
洛阳,太学院
午后未时,正是学生结束经学课业、准备参加“清议”讲会的时辰。东侧院墙外的石砖路上,三十余名头戴进贤冠的学生正围聚着,为首者高举着一卷写满字迹的麻纸——那是三日前从豫州传来的急报抄本,记载着罗马商队在颍川强征民夫、殴打乡老,致使三人重伤的暴行。
“诸君听我一言!”领头的太学生郑淳登上路边石墩,声音激越,“自永平年间,大秦(罗马)商贾假‘通商’之名入我中原,其行径日甚一日!今岁正月,河东盐工被殴;二月,徐州铁匠遭囚;今又有颍川之祸——此非商贾,实乃寇盗!”
人群激愤。这些大多出身寒门、年不过弱冠的青年,胸膛里涌动着《春秋》大义与《史记》风骨。他们尚未学会朝堂上那些权衡利弊的沉默,只知“义之所至,虽千万人吾往矣”。
便在这时,街道西头传来马蹄声。
十二名身着环片甲、腰佩短剑的罗马护卫,簇拥着三辆满载丝绸的马车驶来。为首的是罗马商团领事马尔库斯的副手盖乌斯,一个有着鹰钩鼻和淡金色卷发的日耳曼人。车队行至学生聚集处,被迫放缓。
“让开!”盖乌斯用生硬的汉语喝道,马鞭在空中虚抽一记。
郑淳非但未退,反而上前一步,将手中麻纸展开,正对盖乌斯:“敢问足下,可知颍川伤人之事?贵国商贾在我疆土行凶,该当何罪?”
盖乌斯眯起眼。他听得懂“伤人”二字,却懒得理会这些“东方书生”的聒噪。三个月前在亚历山大港,他曾亲眼看见罗马士兵用短剑驱散抗议的学者——对付读书人,最好的语言是刀剑。
“最后一次,”盖乌斯竖起一根手指,“让路。”
学生们反而围得更紧。有人开始高诵《孟子》:“君之视臣如手足,则臣视君如腹心;君之视臣如犬马,则臣视君如国人;君之视臣如土芥,则臣视君如寇仇——”
盖乌斯失去了耐心。
他朝身后挥了挥手。四名罗马护卫翻身下马,手按剑柄向前逼近。人群骚动起来,推搡间,一名年轻学生被盾牌撞倒,额头磕在石砖上,顿时鲜血直流。
“打人了!”
“罗马人打人了!”
惊呼声中,更多学生涌上前。盖乌斯眼中闪过厉色,抽出腰间短剑——刀光划过的瞬间,冲在最前的郑淳只觉右臂一凉。
血喷溅出来,染红了麻纸上的墨字。
接下来的混乱持续了不到半刻钟。当洛阳令属吏闻讯赶来时,地上已躺着七名受伤的学生:郑淳右臂几乎被斩断,两人肋骨骨折,四人头破血流。罗马商队早已扬长而去,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十二枚深深嵌入石缝的罗马铁钉鞋印。
消息在日落前传遍洛阳。
同一时刻,邺城“观澜堂”内却是另一番天地。
胡适之刚刚结束一场关于“希腊悲剧与《楚辞》悲情意识比较”的演讲,正与六七位名士围坐在紫檀木圆几旁。几上摆着罗马玻璃酒杯,盛着产自西西里的红葡萄酒。
“适之兄方才所言‘命运不可抗与人性自觉之张力’,实乃打通中西文脉之创见。”说话的是着作郎王弼,他轻晃酒杯,让酒液在烛光下泛出琥珀色光泽,“希腊人信命,故悲剧磅礴;我华夏重人,故哀而不伤。此乃文明根本之别——”
话未说完,书童匆匆入内,附在胡适之耳边低语几句。
胡适之眉头微蹙,旋即舒展。他放下酒杯,环视众人,语气轻淡如常:“洛阳传来消息,几个太学生与罗马商队起了冲突,受了些皮肉伤。”
“又是这些学生!”光禄大夫之子夏侯茂摇头嗤笑,“终日不务正业,聚众滋事。前岁非议朝廷盐政,去岁诋毁科举新制,今岁竟招惹起外邦商贾来了。”
“话不能这么说。”王弼稍显谨慎,“毕竟是我大魏学子受伤——”
“咎由自取。”胡适之打断他,声音依旧温和平缓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意味,“诸君试想:若那些学生安守本分,在太学研读圣贤书,何以会与罗马商队冲突?若他们懂得‘君子不立危墙之下’的道理,何以会以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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