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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缓慢地抬起了头。

他的眼神浑浊、空洞、涣散，充满了疯癫与麻木。

然而。

当他的目光越过沈安，落在林易身上的那一刻。

那双死寂了万年的眼睛里，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了一道骇人的精光。

那是一种将万年黑暗燃烧殆尽的光芒。

“不要拿走种子！”

一声嘶哑、破裂，仿佛用尽了生命中最后力气的嘶吼，从他干裂的喉咙里炸开。

“它是封印！”

老者疯狂地挣扎起来，漆黑的锁链被绷得笔直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更深地勒进他的血肉骨骼之中。

他死死地盯着林易，那瞬间恢复的清明，让他道出了一个埋藏万年的惊天秘密。

“影灾的源头……不是技术……不是！”

“是它！”

他用下巴指了指脚下的地底更深处。

“是西域地底的那头……高维魔神！”

“种子是钉子！是镇压它的钉子！”

老者的声音断断续续，却字字泣血，每一字都狠狠砸在林易的心头。

“天工城的毁灭……是……是沈安……”

“他为了封印那头魔神，主动引爆了种子，将整座城……变成了牢笼……”

“现在的影匠……都是被魔神泄露出的气息……感染的后世蝼蚁……”

“他们想打破这个笼子……”

“他们想……放出那头魔神……”

真相。

一个远比林易想象的更加宏大、更加残酷的真相，就这么被一个疯癫的老者，血淋淋地揭开。

突然，老者剧烈地喘息起来，身体痛苦地弓成一张大虾。

他又一次发出了那阵剧烈而苍老的咳嗽声。

咳……咳咳……

这声音，与林易在薪火要塞听到的那个声音，别无二致。

但这一次，它不再是隔着遥远时空的模糊回响。

它产生了共鸣。

一道半透明的、穿着青色道袍的虚影，在老者枯瘦的身上缓缓重叠。

那虚影的面容，正是林易所熟悉的，现世的沈沧溟。

他的身形与牢笼中枯瘦的老者完全重合。

仿佛两个不同时间的同一个人，在这一刻跨越万年，短暂地归一。

虚影抬起头。

那双深邃的眼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，精准地锁定了林易。

没有声音。

但一个冰冷、急切，仿佛用尽了所有力量的意念，直接在林易的识海中轰然炸响。

“挖开我的心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