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 滴墨惊心(2 / 3)
这个理由合情合理,陈公公不疑有他,点头道:“苏侯思虑周全,是老奴疏忽了。您放心,张司使绝对可靠。”
“那就好,那就好。”苏哲放下心来,又寒暄了两句,才在柳月卿的搀扶下,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让他压力山大的特护病房区。
他们身后,陈公公那位一直低眉顺眼、名叫“小全子”的心腹,在听到“皇城司”、“张鑫”、“忠心”这几个字眼时,那双看似恭顺的眸子里,飞快地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。他垂下眼帘,将这几个词,连同苏哲那故作轻松的表情,都牢牢地刻在了心里。
一炷香后,军医院后院一处僻静的杂物间旁。
小全子借口为陈公公去取备用的手炉,快步来到这里。他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一番,确认无人跟踪后,从袖中摸出一张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薄纸和一小截炭笔。
他飞快地在纸上写下几个字:“苏、独对、皇城司、问张鑫。”
字迹潦草,但意思明确。
写完后,他将纸条折成一个极小的方块,藏在指缝间。然后,他像没事人一样,朝着库房走去。在路过一个正在清扫落叶的小太监身旁时,他的手不经意地从对方的扫帚柄上拂过。
那个小太监的动作顿了一下,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扫地。而那张小小的纸条,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了他的袖中。
片刻之后,那名扫地的小太监提着簸箕,走向了处理杂物的后门。他又将簸箕里的垃圾连同那张纸条,倒给了一个等候在外的、负责清运的杂役。
如此三传两递,纸条最终被送到了内侍省一间毫不起眼的公房里。
这间公房里堆满了各种卷宗和文书,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太监正趴在桌案上打盹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纸墨味。一个看似在整理文书的中年太监,不动声色地接过了杂役递来的“废纸”,将其展开,扫了一眼。
他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没有片刻犹豫,他将纸条放在灯烛上一烧,看着它化为灰烬,然后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冠,对旁边的老太监低声道:“我去尚食局催一下晚膳的单子。”
说着,他便步履匆匆地走了出去,一路低着头,很快便消失在了皇城暮色之中。
次日,清晨。
汴京城内一家名为“清心茶坊”的二楼雅间里,雾气缭绕,茶香四溢。
吏部侍郎冯远与刑部尚书杜威正相对而坐。
冯远年约五旬,面容清瘦,一双三角眼显得有些刻薄,他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去茶沫,动作一丝不苟,正如他为人处世的风格。
杜威则生得方面大耳,一脸正气,若非知根知底,任谁都会以为他是一位刚正不阿的法司高官。此刻他却有些心神不宁,手指不住地敲击着桌面。
“冯兄,你说上面到底是什么意思?这都日上三竿了,怎么还没消息?”杜威显得有些焦躁。
“稍安勿躁。”冯远慢悠悠地说道,眼神却扫向窗外,“越是大事,越要沉得住气。”
话音刚落,雅间的门被轻轻叩响。
一个穿着茶坊伙计服饰,却用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的男子走了进来,他一言不发,将一个蜡封的信丸放在桌上,然后躬身一礼,便悄然退下,关上了房门。
冯远和杜威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。
冯远拿起信丸,用指甲掐开蜡封,取出一张卷成细卷的纸条。他展开一看,那清瘦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惊诧,随即化为一抹了然的冷笑。
他将纸条递给杜威。
杜威凑过来一看,只见上面只有两行字:
“上命苏哲入皇城司,查往事,用规矩困。”
“嘶——”杜威倒吸一口凉气,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。他猛地站起身,在雅间里来回踱步,脸上那副正气凛然的面具再也挂不住了,只剩下惊恐,“皇城司!往事!官家这是要做什么?”
“慌什么!”冯远低喝一声,三角眼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,“你看你,还没开打,自己就先乱了阵脚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杜威身边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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