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22血腥史册(2 / 4)
大部分皇室成员领兵在外与‘叛军’厮杀时,一场致命的瘟疫突然闯进了首都。
它专挑皇室血脉下手,如精准的刽子手,剩下的老弱妇孺几乎死绝,这才让托勒密的祖先以‘辅佐幼主’的名义,当上了摄政。”
“然后呢?”她冷笑一声,那笑意里藏着刺骨的嘲讽,“他们用‘意外’除掉了最后几个皇室男丁——有的‘失足’坠崖,有的‘误食’毒蘑菇,有的‘病逝’在睡梦中。
最后,他们以‘与皇室沾亲带故’的名义,凭着手里握着的首都兵权,顺理成章地戴上了那顶沾满鲜血的王冠。”
伊纳亚夫人的话音落下,书房里静得能听见烛火跳动的声音。亚历山大感觉下颌的肌肉绷得发紧,他拼命压下嘴角的抽动,才没让疑惑和震惊写在脸上。
前半段的苦难他信,那些废墟和白骨不会说谎;可后半段的“巧合”,却像一根刺扎在心头——一场瘟疫,偏偏在皇室最虚弱的时候降临;偏偏只夺走皇室成员的性命,而托勒密一家却安然无恙;偏偏在那之后,最后几个阻碍者都“意外”身亡。
这世上,哪有这么多恰到好处的“巧合”?
亚历山大几乎可以肯定,史书上记载的那场“瘟疫”,不过是某种更为险恶的阴谋的委婉说法。它被如此精心粉饰,给丑陋的真相披上一层华丽的丝绸也不过如此,无非是为了在史书的字里行间锦上添花,让那段不光彩的夺权之路显得名正言顺,也为了赋予现任统治家族更多站得住脚的合法性,让他们的王冠戴得更稳当些。
说到历史书籍,有一点不得不提——阿哈德尼亚人对他们的历史向来引以为豪,那份自豪刻在骨子里。他们总爱声称,自已拥有两千年不间断的记载,如奔流不息的长河,忠实地记录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每一件大事小情。
也正因如此,即便心中对伊纳亚夫人所述的某些细节存疑,亚历山大也不敢轻易质疑那些书籍的真实性,毕竟那是一个民族引以为傲的根基。
更重要的是,伊纳亚夫人描绘的那盘权力棋局上,许多笔触确实真实得不容置疑。那场持续了六十年的大战确确实实发生过,其中许多血腥残酷的事件也确实令人毛骨悚然。
战争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伤痕如此之深,深到即便过去了这么久,有时甚至至今仍清晰可见。例如,一些偏远的村庄,至今仍保持着被废弃的模样,断壁残垣在风中矗立,荒草没过了膝盖,寂静得能听到自已的心跳,俨然成了无人敢靠近的“鬼墓”,诉说着当年的惨烈。
亚历山大也曾出于好奇,尝试翻阅这段被人们反复提及的历史。可他没读多久,就无奈地放下了书。只因他发现,那些书页里充满了无休止的阴谋、层出不穷的诡计、背信弃义的背叛和错综复杂的政治伎俩,光是想要理清其中的脉络,记住那些缠绕在一起的恩怨,就已经让他头疼欲裂,仿佛有无数根线在脑子里打结。
书中的很多名字被随意地堆砌在各处,完全不考虑读者的感受。那些名字大多听起来十分相似,稍不留神就会混淆,让他常常对着某个人名琢磨半天,才恍惚记起这是哪个家族的人。
更让人费解的是,很多贵族的行为在没有额外背景介绍的情况下,显得非常奇怪,不合常理。或许,那些行为的来龙去脉,只存在于另一本完全不同的、他未曾读到的书中,使得这段历史更像一团迷雾。
没有人试图以流畅的时间顺序来梳理那场伟大的冲突,书页上的事件时而跳跃,时而回溯,杂乱无章。亚历山大读着读着,感觉自已在漆黑的水中游弋,四周一片茫然,看不清方向,也摸不透深浅。
所以,尽管他对那段历史颇感兴趣,渴望揭开其中的奥秘,但还是决定暂时搁置这个话题,心里默默承诺,等他的阿扎克好起来后,再回头仔细研究。
因此,伊纳亚夫人能把整件事总结得如此简洁明了,条理清晰,对亚历山大来说,确实帮了大忙,让他不必再在那些晦涩的史料中苦苦挣扎。
这再一次让他深刻体会到,她是一位多么博学的女性。那些繁杂的历史在她口中成了一幅脉络清晰的地图,信手拈来,侃侃而谈。她“皇家导师”的称号,果然当之无愧,绝非浪得虚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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