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黄花老姑娘(1 / 2)
没等寒霜从这些纷乱复杂、如同乱麻般的思绪中完全抽离,门外,那个刚刚离去不久的男人,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,清晰地传了进来:
“来人!”
守在外面的锦衣卫立刻应声,声音恭敬:“属下在!大人有何吩咐。”
“去,把她身上那堆镣铐下了,日后……莫再给她戴了。”李珩的声音带着一丝柔和,却又异常清晰果断,“另外给她换间干净亮堂,通风的屋子!不许怠慢了!调几个女卫看着吧,对了,先去给她准备姜糖水,这几日,每日都来一碗,她要敢不喝,捏着鼻子灌下去!”他顿了顿,语气陡然转厉,如同淬了寒冰,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气,“更不许把人给我看丢了!本座……稀罕着呢!”
“是!大人放心!绝不敢怠慢了这位夫人”。
“嗯!”
脚步声再次响起,这一次,是真正的离去,带着一种发泄后的决然,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。
寒霜怔怔地听着门外那清晰无比、一字一句的命令。卸掉锁链……换房间……不许怠慢……这突如其来的、近乎“优容”的待遇转变,像是一道猝不及防的暖流,猛地冲破了层层坚冰的缝隙,悄无声息却又无比强势地渗透进来。
这位夫人?谁?什么就嗯?人家可是黄花……呃……曾经是。要不是这个混蛋男人,现在也还是……黄花老姑娘!他……不应该说“只是个玩物,哪里就是什么夫人了?”么?那个“嗯”是几个意思?还还……还要让人灌她姜糖水……他定是瞧见我按着肚子了?哦,差点忘了,他还是医术高明的“仁心圣手”呢。
寒霜那颗在黑暗中沉寂了多年、早已习惯了寒冷、孤绝与算计的心,竟因为这粗暴男人一系列前后矛盾、带着强烈占有欲却又掺杂着笨拙“体贴”的行为,而产生了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、细微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松动。那是一种极陌生的暖意,带着危险的诱惑,悄然滋生。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那枚小小的、似乎还残留着他体温的胭脂盒,冰凉的指尖微微蜷缩,轻轻颤抖着。
时光如水,悄然流淌了六七日。金陵城的喧嚣与深宫的暗涌似乎都暂时平息,李珩的生活也变得规律。
每日,他总会出现在白虎街锦衣卫那三十六座悬山顶大殿最深处,如今他似是习以为常,处理完必要的公务,便会转向那间静室。
虽从密牢里转到有窗的房间,虽然那窗口装着儿臂粗的铁条,但至少每日能看得见阳光,能呼吸到一些新鲜空气。寒霜依旧喜欢靠坐在角落里,手腕脚踝上沉重的锁链已然卸去。她低垂着头,乌发遮住了大半面容,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略显苍白的唇色。
李珩的目光如常扫过她的脸,敏锐地捕捉到她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怠,原本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明显薄弱了不少,这是个值得他高兴的转变。他依旧沉默,大步走到那张唯一的木桌前,将手中提着的、或是还冒着热气的精致点心,或是几样时鲜的果子,或是几本闲书,甚至有时只是一小束带着露珠的不知名野花,轻轻放下。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随意,仿佛真的只是“顺手”带来。
放下东西,他便会转过身,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。那眼神复杂难辨,有审视,有压抑的欲念,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……无措?
他不再只是像往常那样靠近,看她两眼。而是会走到她近前,伸手替她抿好散乱的青丝,或整理一下衣领,甚至,只是单纯的在她脸上摸一把,或拍拍她的肩头,他似乎丝毫不怕她暴起伤了自己。然后,他便会一言不发地转身,拉开门,大步离去。
而寒霜,也似乎认命了一般,任由他“轻薄”,反正身子都让他霸占了,别说脸,她全身上下,还有何处没沾染过他的印记?不就是摸了下脸么?就算真杀了他……又能如何?无非是替旁人做了嫁衣。
她并非蠢人,自然明白,如今忠顺王已彻底倒台,就算她杀了李珩,也无非是让皇帝加速处决忠顺王的决心和速度。再退一万步来说,就算忠顺王不死,侥幸逃出去,也不会再信她,甚至依着李承烨李景暄父子的心性,定会除掉她!毕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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