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第三次反围剿2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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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这时,帐外亲卫通报:“高鉴大统领到!”

只见高鉴一身戎装,风尘仆仆却步履沉稳地走入大帐,向高士达抱拳行礼后,默然肃立一旁。他显然也已得知了杨义臣大军压境的紧急军情,面色沉静如水,但若仔细观察,便能发现其眼神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虑。

高士达看到高鉴,眼前忽然一亮,仿佛找到了支持者,朗声道:“高兄弟来得正好!你素来知兵,且说说,我军是该避战,还是该迎战?”

瞬间,所有目光又都聚焦在高鉴身上。窦建德也看向他,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。

在了解事情经过后,高鉴心中暗叹一声,一股无奈的沉重感压上心头。他何尝不知窦建德的策略是正确的,是眼下唯一能在这庞大军力差距下求得生机、甚至可能反败为胜的理智选择。杨义臣的稳扎稳打,恰恰是他们这种依托地利游击起家的义军最害怕的对手。但看高士达这脸红脖子粗、几乎听不进任何反对意见的架势,分明是主战之意已决,那强烈的自尊心和被窦建德功绩刺激的好胜心,已然压倒了对现实的冷静判断。

他略一沉吟,在心中飞快地权衡利弊,最终选择了相对委婉的方式进言:

“大王,窦军司马所言,确是老成谋国、持重稳妥之策。杨义臣乃大隋宿将,成名已久,其部下多是边军老卒,甲坚刃利,训练有素,更兼新破张金称,携大胜之威,士气如虹,锐不可当。我军虽勇,屡挫官军,然无论是总兵力、装备精良度还是大规模野战的战场经验,与之相比,确有不小差距。依鉴之浅见,若能在其锐气最盛时暂避锋芒,依托高鸡泊与百里洼的复杂地利,以逸待劳,不断以小股精锐袭扰削弱,待其久攻不下,师老兵疲,后勤不继,露出破绽之时,再伺机而动,确是更为稳妥、胜算更大的万全之法。”

他顿了顿,清晰地看到高士达眉头紧紧皱起,脸上不耐之色愈浓,知道全然反对已不可能,便话锋微转,试图做最后的挽回,但其核心仍是坚决反对盲目决战:“即便……即便大王决意要战,以振军威,亦不可浪战,不可急于求成。需选择于我极为有利之地形,周密部署,预设战场,巧妙设伏,或可诱其一部深入,以众凌寡,以巧破力,方有几分胜算。万不可因其初来,便倾巢而出,与之在开阔地带硬碰硬,徒耗我百战精锐之根基啊!”

高鉴的话语,比起窦建德的直谏,多了几分技巧与铺垫,但反对在此时与杨义臣进行主力决战的态度是明确且一致的。

高士达闻言,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,但随即又被一种莫名的、混合着对窦建德猜忌与自身过度自信的固执所取代。他大手一挥,声若洪钟,试图用音量压下所有反对声音:“高兄弟!你也太过涨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了!官军难道是三头六臂?不也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,挨了刀枪一样会死,有何可怕?我高士达自起兵以来,纵横河北,大小数十战,怕过谁来?刀头舔血,脑袋别在裤腰带上,才有今日!如今我军新胜,士气可用,正该一鼓作气,再创辉煌!若龟缩不出,躲入那百里洼喝泥水,岂不寒了麾下将士们的心?日后还有何人肯随我搏命?”

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高鉴,语气陡然变得异常亲热,却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逼迫感,仿佛要将高鉴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:“高兄弟!你与我相识于微末,共历生死,乃我高士达最信重的臂膀!此番迎击杨义臣,我亲自统帅主力,于正面破敌!你就率你麾下那些操练精熟、装备齐整的精锐,为我大军最强之侧翼,与我并肩而战,互为犄角,共破强敌,再立不世之功!也让天下人看看,我高鸡泊有双雄并立,非独窦军司马能战!如何?”

此言一出,帐内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。所有人都听明白了,高士达这哪里是询问意见?分明是以“生死之交”、“最信重”为名,行逼迫表态之实!他不仅要高鉴站在自己这边,共同对抗窦建德的“避战”言论,稳固自己决战的权威,更是要将高鉴这支素以精悍闻名的精锐力量,牢牢绑在自己主导的这场豪赌之上,用于这场他力主进行、却前景莫测的决战。一股无形的、冰冷的压力,随着高士达灼热的目光,重重压在了高鉴的肩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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