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 收编(2 / 4)
,原属李贲校尉麾下……”俘虏涕泪交加,语无伦次地开始讲述。他说起了护送那支要命的翊卫和天使,说起了天使如何骄横、翊卫如何孤军急进,说起了他们这些郡兵如何被远远抛在后面,又如何看到了那股示警的黑烟……“我们赶到的时候,只看到满地焦尸……天使死了,翊卫也全完了……,后来……后来有个将军来就把我们校尉捆起来了,我看情况不对就找机会溜了……”
高鉴静静地听着,心中念头飞转,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怀疑:“空口无凭,我如何信你?焉知你不是段达老儿派来的细作,苦肉计混入我营中,图谋不轨?”
那俘虏一听,更是磕头如捣蒜,指天发誓道:“将军明鉴!小的若有半句虚言,叫小的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!小的……小的可以带路,去找其他逃出来的弟兄!他们散在泊子里,又冷又饿,跟没头苍蝇一样……他们可以为我作证”
高鉴沉吟片刻,对身旁两名小兵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们将俘虏带下去看管。高鉴低声对亲兵吩咐:“仔细盯着,给他点水食,但若有任何异动,或试图高声叫喊引人注意……”他右手并掌如刀,在颈间轻轻一划,眼中寒光一闪而逝。
小兵会意,重重颔首,将那名仍在赌咒发誓的俘虏拖了下去。
接下来的两日,转移的队伍在错综复杂的水道间谨慎穿行,斥候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一倍。果然,如同第一俘虏所言,不断有零星的、狼狈不堪的郡兵溃卒被抓获。他们大多衣衫褴褛,面带饥色,眼神涣散,如同惊弓之鸟。审问的口径出奇地一致:都是半路溜出来,都是为了活命逃入水泊。
直到第二日傍晚。斥候带回了两个特殊的俘虏。这人年纪稍长,脸上有一道新鲜的刀疤,从眉骨直划到脸颊,皮肉外翻,显得颇为狰狞。他的眼神不像其他人那样惶恐,反而带着一种死里逃生后的麻木与桀骜。
当被带到高鉴面前时,他既不跪也不求饶,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高鉴。
“说吧,都发生了什么?”高鉴平静地开口。
“段大帅说我们护卫不力,要治罪,收缴了我们的兵器,把我们圈在一起看管,弟兄们都知道,那是要拿我们当替罪羊啊!夜里……夜里就乱了,大家都想跑,官军就杀死了好多人,好多好多人,我也是趁乱,跳进河里,拼命游,也不知道游了多久,才摸到这边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狠色:“那晚老子亲手剁了一个想拦路的官军队正。”
高鉴又转向旁边另一个同时被抓的俘虏:“你们为何兵变?”
“为何?”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嗤笑一声,笑声却比哭还难听,“不兵变也是死,兵变或许还能活。李校尉脑袋挂上旗杆的时候,我们就知道没活路了。段达那狗贼,要用我们的命来填他的前程!既然横竖都是死,不如拉几个垫背的!”
他描述的当晚细节更加具体、更加血腥——如何悄无声息地串联,如何爆发抢夺兵器,如何与镇压的段达亲兵搏杀,火光如何照亮同伴扭曲的脸庞,鲜血如何浸透营地的泥土……这些细节,与高鉴之前掌握的情报和逻辑推断完美吻合。
高鉴静静地听着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心中却是波涛翻涌。郡兵此刻亲耳从一个逃亡者口中听到整个过程,感到一阵寒意。段达用了最狠辣的方式来撇清责任,这些底层郡兵的命运,在高层眼中,果真如蝼蚁般轻贱。
然而,乱世之中,轻贱的蝼蚁,若能汇聚成潮,亦能噬象。
高鉴心中的疑虑渐渐消去五分,但他依旧沉住气,命令将这些俘虏分开看管,反复盘问细节,交叉印证。他要确保这不是官军精心设计的圈套。
高鉴静静地听着,心中最后三分疑虑也烟消云散。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,骤然从他心底涌起,迅速流遍四肢百骸!
天赐良机!
这哪里是麻烦?这分明是上天送到他嘴边的一块肥肉!是他在段达疯狂报复的阴影下,绝处逢生的最大转机!这些溃散的郡兵,对地形有一定了解,经历过战阵,更重要的是,他们对官军、对段达怀着刻骨的仇恨!他们走投无路,急需一个庇护,一个希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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