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5章 雪夜烽燧,岁暮定策(1 / 3)
公元前185年 汉文帝三年 农历十二月中下旬
时近岁末,北地高原已是一片冰封雪裹的世界。寒风凛冽,卷起千堆雪沫,天地间白茫茫一片,难分远近。气温持续低迷,呵气成冰,湟水冰层厚实,可通车马。狄道城内外,银装素裹,屋檐下挂满冰凌,街道清扫出的积雪堆砌两旁,宛如矮墙。这是一年中最寒冷、最艰难的时节,也是边塞最为紧张的时刻。靖王李凌在果断下达了主动出击、粉碎匈奴饥民可能南犯图谋的命令后,便将全副心神投注于朔方前线的战事进展。驿骑往来奔驰于风雪之中,传递着最新的军情。与此同时,岁末的政务千头万绪:一年的总结、来年的规划、官吏的考绩、仓库的盘点的、祭祀的准备,以及应对严冬确保民生无虞等,都需在年前料理妥当。西域商队安全抵达乌孙的消息虽令人稍慰,然其身处异域,能否顺利开展贸易、巩固盟好,仍牵动人心。世子李玄业在父亲的悉心指导下,已能愈发娴熟地协助处理日常政务,并开始独立研判一些不太紧急的军情塘报,其沉稳与干练,让周勃等老臣深感后继有人。这个岁末,北地郡在靖王李凌的统领下,于风雪严寒中,一面紧盯着边境的战火,一面有条不紊地梳理着内政的经纬,为过去的一年作结,也为即将到来的新年谋划蓝图。
十二月十八,夜幕早早降临,朔风呼啸,卷着雪粒扑打着窗棂。靖王府书房内,炭火盆烧得正旺,李凌毫无倦意,正与世子李玄业一同守候在巨大的朔方—漠南舆图前,等待着前线的最新战报。长史周勃与郡丞公孙阙亦在一旁陪同,神情凝重。
“按破奴出兵之日计算,若进展顺利,战报这两日也该到了。”李凌目光紧盯着地图上标注的呼衍斜部可能活动的区域,沉声道。连日的等待,使得书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。
“父王,”李玄业为父亲披上一件外袍,轻声道,“赵将军久经沙场,用兵老辣,麾下皆百战精锐。虽天寒地冻,然我军准备充分,以有备击无备,破敌当无大碍。儿臣所虑者,乃是战后诸多事宜:俘获胡虏如何处置?缴获物资如何分配?尤其是,如何向朝廷奏报此战?既需彰显武功,亦需陈明不得已而战之由,以免朝中清流物议。”
李凌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:“业儿所虑,渐及根本。战者,凶器也,圣人不得已而用之。此战,名为主动出击,实为御患于国门之外。奏报之中,需着重强调胡虏因饥寒所迫,聚众将犯我边塞之危急情状,以及我若不先发制人,则边境生灵必遭涂炭之果。如此,方占情理。至于俘获,精壮者可充边军辅役或发往内地官营作坊,老弱妇孺……唉,确是难题,分散安置于边郡,授田编户,严加看管,令其逐渐归化吧。总要给条活路,方显我天朝仁德。”
就在此时,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踏雪声,一名浑身披雪、几乎冻僵的信使被扈从搀扶进来,嘶声道:“王爷!朔方……六百里加急军报!”
李凌霍然起身:“讲!”
信使喘着粗气,呈上带有赵破奴印信的加密军报筒。公孙阙迅速接过,验看火漆无误后,取出绢书,就着灯火朗读起来:
“臣破奴顿首谨禀王爷:末将奉王命,于十二月初十,率精骑五千,步卒两千,出高阙塞,冒雪北进。依斥候所探,直扑胡虏疑聚之阴山北麓野狐岭。十二月十二日午时,我军于野狐岭以南之雪原,与正欲南迁之匈奴呼衍斜麾下骨都侯乌维所部约六千余众(含妇孺)遭遇。敌军饥寒交迫,阵型涣散。末将当即下令,以骑兵两翼包抄,步兵强弩居中推进,发动突袭。胡虏虽困兽犹斗,然战力大减。激战两个时辰,我军大破之,阵斩乌维及以下八百余级,俘获两千三百余人(其中青壮约千五百),缴获疲瘦牲畜万余头,兵器无算。余众溃散,遁入风雪之中。我已遵王命,遣轻骑追击二十里,驱散其部,焚其残余营帐。我军伤亡仅二百余人。此战,已彻底粉碎呼衍斜纠集饥民南犯之图谋。现大军已携俘获、战利品,安全返回朔方塞内。边境暂安。详情容后细禀。破奴再拜。”
军报读完,书房内凝重的气氛为之一松。
“好!破奴干得漂亮!”周勃抚掌赞道,“此战速决,斩获颇丰,自身伤亡极小,大扬我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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